周读：202029 「努力」就是「奋斗逼」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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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曾嵘的第 11 篇周读。

今天说的有点儿杂。

顽皮狗的加班文化

《最后的生还者 2》发售后的巨大争议牵扯出了顽皮狗的加班文化和人才流失问题。我读了几篇相关报道，发现「加班」这件事似乎是由开发者们自行推动的：

比如《最后生还者》中，那个标志性的“长颈鹿场景”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。很多游戏机制和设计可能理论上很美好，但是玩起来却体验极差。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，就需要开发者额外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去重新制作和修改。同样地，你也很难拒绝那些在开发过程中想出来的好点子。所以开发人员往往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完善游戏。

这似乎变成了一个加班推动链条：完美游戏 + 自我管理 + 极高要求 = 无限制地加班。顽皮狗的公司文化总结起来有这么几点：

1. 完美主义情节

1. 顽皮狗工作室多年以来建立的完美主义情结：不计代价地做出伟大的游戏。
2. 在顽皮狗，开发团队不是被命令去加班的。这不需要有人命令，因为他们天生就是会那样工作。

2. 自治管理

1. 最难受的莫过于自己负责的部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删除，这是沟通造成的问题。
2. 顽皮狗工作室雇佣过几个制作人，来帮助规划日程并完成一些其他的任务，但工作室大的核心理念一直都是“自己做自己的制作人”，自己对自己的工作负责。
3. 如果开发团队单纯地为了改变游戏而改变，也没有人能去制约。没人能告诉开发团队沟通的重要性。更没人去告诉他们不要通宵工作。
4. “这里有很棒的创作环境，但你就是不能回家。”

3. 高要求和负面反馈

1. 顽皮狗的另外一种公司文化，就是来自上级的反馈通常都是批评性质的，而如果什么反馈都没有，就意味着你做的不错。对很多新员工来说，刚开始工作的这段时间就好比是“盲人领着盲人走路”。
2. 顽皮狗在过去很少雇佣没有经验员工。工作室的标准太高，导致新人很难一下就达到他们的标准；这样一来，他们就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返工、加班。
3. 顽皮狗资深的设计师对所有人的要求都是一样的高，不管是入门级别的临时工还是公司骨干。一名开发者表示这种要求很离谱，给了很多新人无意义的压力和挫败感。

无限制加班会影响个人健康和情绪状态，最终会影响到产品的质量。或许《最后的生还者 2》的口碑争议，在发布之前就已经注定。

什么是奋斗逼？

谈到加班，就不可避免地要聊一聊「奋斗逼」这个概念。不知道什么是「奋斗逼」的可以先去补一下知乎的热门问题「奋斗逼到底做错了什么？」

需要注意的是，不要把「奋斗逼」和「奋斗者」混为一谈， 奋斗者的目标永远是星辰大海，只有奋斗逼才成天想着压同事一头。

群响刘老板有段话说的特别好：

资本的剥削是真实存在的，人与人的差距是真实存在的，这是客观因素导致的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。

国家、家庭、教育、恋爱、子女、就业、城市，都时刻在影响你的阶层。

认识到自己的阶层之后，大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，然后去做更多的尝试，一步一步地去和你不能够得着的人去平行喝茶，才是真汉子。

《清酒之魂》

可并非所有的人都想做真汉子。农口尚彦当上杜氏（酒庄中的品控负责人）一年以后，终于发现了这个道理：

我以为当了杜氏就是指挥别人像我自己一样干活。可刚过了一年，我就知道这样的方法是行不通的。无论哪个工种，都有为了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杜氏而拼命努力的人，也有根本无所谓，没什么追求的人。我总是想当然地认为别人的想法都会自己一样。

农口毫无疑问是一个有远大目标的「奋斗者」，然而他必须面对这样的问题：

对于敷衍的工人所做的工作，很难判断出具体的问题到底是酒米不好，还是工人没有按照指令去做。查不出原因，就无法立刻做出调整。

做游戏和酿酒一样，有着复杂的工序，需要多个工种配合，而且产出的产品也和酒一样，需要交给「人」来评判。让「种子用户」和「品酒官」来评判一款游戏和一种酒的好坏，我认为是以偏概全的。因为「酒是让人喝的，不是含在嘴里品的，只有酒真正划过喉咙饮下的哪一刻，才能完整体会到酒体清冽纯净的美妙」。同样的，游戏是让人玩的，少量玩家的意见有一定的参考性，但不能代替大数据测试。

怎么才能保证游戏中的「匠人精神」？农口的办法就是「我自己来吧」！游戏人的方法应该是「把握核心，快速推进」。

游戏开发中的核心方向，必须是由经验丰富的制作人「自己来」，具体的执行层面，则需要给值得培养的新人机会。

项目的决策者即不能当「甩手掌柜」，也不能「事必亲躬」。管理的作用，是发现整个产品开发的过程中「人的问题」。「人人都有主动性」是一个好现象，但主动性到了前面顽皮狗的那种状态，会把项目拖进深渊。

项目的决策者需要在整个前进的方向中，不断学习和调整，在流程上始终掌控这个项目，发现「有问题的人」，及时清除出队伍；发现「有问题的流程」，及时进行纠正；发现「有潜力的人」，及时给予信任。这一切，都是建立在「匠人精神」的基础之上，建立在决策者对项目和人员的理解之上。

刚才有点儿偏题，扯远了。回到原题： 践行「匠人精神」就是「奋斗逼」么？

当然不是。

「匠人精神」是一种自我实现，是个人追求。在我的理想中，SAGITEAM 要做成一个追寻生活质量，活得有尊严 的团队。

简单点说，就是干活是为了得到自己的认可，休闲的时候有志趣相投的玩伴。我们可以不使这个世界变得更好，但我们要努力做到不让自己身边的人过得更糟。

这样才有意思嘛。

相关参考

• 《最后生还者2》开发者谈加班：一边通宵，一边等着游戏翻车
• 奋斗逼到底做错了什么？
• 996 不是福报，是真的会死人的哈
• 《清酒之魂》